济南圣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唐一林董事长

糠醛网
2009-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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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林的“大明”之道(报告文学)

 

大凡一个人要做成、做好一件事,总先要自己心里明白才是。以己之昏昏,使人昭昭,不行。做事心如明镜,可谓之“大明”。大明者,不惑也。古人说:“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其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这就给我们揭示了一个道理:从师、学习是有“大惑”至“大明”的必由之路。济南圣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裁唐一林从一个普通农民到一个大型企业集团的领导,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                    

 

  “明白人”选“明白人”

1984年,深秋。

一辆小车在从章丘到济南的公路上奔驰。秋风已经带来了几分寒意,从车窗吹进来,飒飒作响。路两旁的树叶已变得枯黄,被风一吹,哗哗啦啦地飘然落下。车上坐着章丘县刁镇党委书记孟宪杰。“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无奈和凄凉正在揉搓着他的心扉。

他是到济南市某医院看望重病在身的刁镇糠醛厂厂长杨俊田的。

杨俊田担任刁镇糠醛厂厂长两年了。这个厂原是济南轻工化工厂的一个车间,是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苏联100个援华项目之一,迁至刁镇后,改名糠醛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镇企业。

为了把这个厂子搞上去,杨俊田殚精竭虑,穷竭所有,日力不足,继之以夜地工作。从1979年办厂到1985年,总共生产了1500吨糠醛,没有赚上一分钱。糠醛不赚钱,他就开辟别的项目,先后办了诸如水泥檩条、珠帘子等十三个小项目,但因都是手工作坊,也没有赚上什么钱。他听说倒卖化肥有赚头,就倾其所有,进了一批化肥,但转年到春耕时,大量进口化肥挤进中国市场,国产化肥大跌价,老杨的化肥只好堆放到露天场地上,风剥雨蚀,很快变成了废物。

老杨重重地挨了一闷棍,从此一病不起。

老杨躺在病床上,他紧紧地握着前来看望他的镇党委书记孟宪杰的手,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扑扑簌簌地从脸颊流到耳际。这泪水包含了他的内疚、自责和歉意。办了两年厂子,没有赚上一分钱,却欠下了360万元的债务。360万,这可不是一个小的数目,刁镇全镇才有6万人,平均每人要负担60元。

他感到对不起全镇的父老乡亲,也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事业是人民的,自己不行了,组织上可以再换一个人。身体是自己的,有了病,痛苦还得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分担。

为了糠醛厂,他神识衰耗,体力殆尽,不久就病故了。

“一个好好的人,干了两年就累死了,谁还敢再去挑这个头!”

“糠醛是赔钱货。大干大赔,小干小赔。”

“糠醛厂是刁镇6万人的包袱,再干下去,6万人的包袱就会变成全县60万人的包袱!”

主张下马的人不在少数。

下马并非难事,关门即可“大吉”。但糠醛厂是唯一一个利用农作物玉米芯提炼化工原料的项目,下马不但镇上的财政无望,农民的利益也要受到损失。如果能够找到一个“明白人”当厂长,或许也还有点希望。

幸好,刁镇党委一班人还是一些“明白人”。他们下决心找一个“明白人”,把刁镇糠醛厂搞上去。

先是采取“毛遂自荐”法,让全镇干部自荐报名。但十几天过去了,镇上没出现一个“毛遂”。

镇党委又出新招:凡能当糠醛厂厂长者,政府给他提两级工资。过了一阵,也没有人回应。

这时,孟宪杰想起了一个人。一次,他带领全镇村书记和各村村办企业的负责人到外地参观学习,一个青年人总是走在参观队伍的最前面,认真听取讲解,还不时做着记录。参观团的一些外联事项非他莫属。他熟悉市场信息,交友甚广,热衷同别人探讨企业经营之道。这人是谁?一打听才知道是尹家村的村办企业厂长唐一林。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了解,镇党委的目光集中在了唐一林身上。

“就让他去糠醛厂!”

刁镇党委一班人一锤定音,做出了一个极为聪明、极富远见的决定。

                                  为糠醛正名

1985年的一天,唐一林来到了糠醛厂。

这里原来是章丘大地主、大资本家--“旧军孟家”的坟茔地。几间破旧的厂房被一人多高的杂草掩埋在中间,野兔会偶尔从草丛中蹿出来。办公桌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房顶上的蜘蛛网随风飘荡。无精打彩的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在厂房里扎堆拉呱儿。他们投给唐一林的目光一半是期望,一半是怀疑,好像在说:一个中学生,什么也不懂,你能行吗?

唐一林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脚底下的这块土地埋葬的就是曾经在全国创造了商业辉煌的“旧军孟家”的老祖宗。瑞蚨祥、谦祥益、益和祥等老字号,蜚声北京、天津、武汉等全国各大中城市。昔日的辉煌如今已经不再。难道就没有人来创造与“旧军孟家”本质上不同的第二次辉煌吗?

在他上任前,刁镇人大主任对他说:“你干吧,你能干上去我们在刁镇给你立一尊铜像!”立不立铜像他不在意,也没有这么想过,可这话里却饱含了刁镇6万人民的殷切期望。人民叫他做的事,他没有办法推辞,更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全力做好。

他的老父亲最关心糠醛厂的兴衰。为了支援糠醛厂的发展,他曾经倾其所有捐过钱。他深知糠醛厂的难处。临走前,他叮嘱儿子说:“领导叫你去你就去,谁去都是难办,要干就要干好。”老父亲轻易不说话,今天这席话,在他听来就如奇音在爨 ,那深情、委婉、凄楚的“妙响”,在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里涌起了层层波澜。

在水平如镜的湖面上徜徉行舟,怎能显出弄潮儿的气魄?在周而复始原地绕圈的磨房,怎能看到千里马的雄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想了很多很多,很远很远。“对,干就干好它!”唐一林下定决心。

他开始考察。镇上给他拔了一万元专款,并配备了一部“大头双排座客货两用车”,由分管工业的镇党委副书记陪同,先是考察山东本省内的糠醛企业,后又到了北京、天津、河北考察。他越走越有信心,心里也就越明白。回来后,他决心改变“主业不主,副业不副”的局面,一下砍掉十三个与糠醛无关的小项目。过去生产糠醛不赚钱,不在糠醛本身,而在产量低,形不成规模。而产量低、形不成规模的原因则是因为生产糠醛的原料――玉米芯收不上来。为此,他一方面提高玉米芯的收购价格,一方面又采取最土气的办法,组织起了200多人赶着毛驴车(当地戏称其为“二郎神”),走村串户收玉米芯。采取这种办法以后,糠醛产量大幅度上升,第一年在国家免税的情况下,企业实现了扭亏为盈。

唐一林成了为“赔钱货”糠醛正名的第一人。

                              赎回“自主身”

乡镇企业,顾名思义就是镇政府的企业,一切都要经过政府,一切均由政府说了算。唐一林的头上好像有一个“紧箍咒”,不知不觉就会被政府或别的什么人“念咒”。

他美化了一下厂区环境,种了点草,栽了点树,搞了点小景观,并在厂区周围修了花墙。政府看见了,批评他:“你是办工厂还是建公园?”镇经委下文,令他停止。他要自费上大学,政府不同意,说:“你有分身术吗?工厂不是学校。”更让唐一林为难的是:企业只有经营权,而没有决策权,在市场形势瞬息万变的情况下,他不能正确及时地做出决策,误了许多非常好的商机和大有前途的项目。至于用人、提干、选择副手,这些对唐一林来说更是一种奢望,可望而不可及。

他多么想甩开膀子,放开手脚,好好地干出点事业来,但他的手脚却紧紧地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动弹不得。

他听说过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说法,也知道“产权明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这四句话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基本要求和必须实现的目标,但结合企业的具体情况他却不知如何操作。他试图从美国专家为中国省部级干部讲课的材料汇编中寻求答案,也试图从复旦大学出版的现代企业管理有关著述中寻求答案,但都不能如愿。无奈之下,他从北京请了著名经济学专家厉以宁、吴敬琏来厂里讲关于股份制改造的基本知识:什么是产权,什么是政企分开,什么是净资产,什么是有形资产,什么是无形资产。二位专家就像给小学生讲课那样,对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问题作了详尽的讲解。

在二位专家和济南市有关部门的指导下,1992年,济南市第一家乡镇企业实行了股份制改造。随即,刁镇糠醛厂更名为济南圣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形成了由集团股1127万元(万股)和职工股338万元(万股)组成的股本金。镇政府作为集体资产所有者代表,实行政府控股但不直接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与决策,委托两会(董事会、监事会)来管理,不再直接拥有所属资产的处置权和使用权,只有按所持股份受益分红的权利,并承担有限责任。6年以后,公司与镇政府协商对法人股又进行了改造,把原镇政府持有的法人股的70%由公司买回来,分别以出售和奖励的办法量化到内部职工,实现了企业领导班子持大股,大部分职工都持股的股权激励机制。

这次改制,从根本上改变了企业与政府的关系,变附属物为“自主身”,变上交款为分红利,变无风险为有责任,使企业真正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市场竞争主体。

在济南,唐一林成了对乡镇企业成功进行股份制改造的第一人。

                            从师、自学和利用“外脑”

赎回“自主身”并不是“万事大吉”,唐一林顿时感到他身上的压力更大了。要回了“自主身”,也就要回了责任。时时刻刻都要警惕自己的随意和懈怠。如临深渊、如覆薄冰,成了他的心理常态。他深深知道,接受市场检验的是企业的整体素质。在整体素质里面,职工的素质固然很重要,但是领导人的素质往往是决定性的。

文化知识的浅薄和技术知识的不足,在村办企业干活时,他就有切肤之痛。卖力气的活他不怕。他抡过大锤,打过镰刀、菜刀,干过锻工、车工、木工。有一次,他揽了一批电线瓷瓶的活,但十几条庄稼汉子没有一个能看懂六面体图纸的。图纸认识我,我却不能认识图纸,当时的那种尴尬和无奈,很难用语言形容。一气之下,他到山东冶金矿山机械厂学习木工模型,又去山东有色冶金学校速成制图班学习制图。学习条件是那样的艰苦:70公分宽的单人床要睡两个人。冬天被冻醒,夏天被蚊虫叮咬。苦学一年,竟然顺利完成了基本图纸的识图课业,并学会了制作较复杂的模型部件。回来后,他被提拔成为技术副厂长。

现在的圣泉集团与那时的村办企业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他面对的已不再是所谓图纸问题,而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怎么办?解决的办法仍然是:从师、自学。

1987年,他去了中央党校经济管理专业大专班学习,用两年时间读完了全部课程,并写成了《如何提高助剂厂(即糠醛厂)的经济效益》的论文。

1997年,他上了中国人民大学市场营销短期训练班。从此,对市场营销有了新认识。

2001年,他又半脱产地上了中国人民大学的MBA培训班。用两年时间,学了现代企业管理的300多个新概念。据说这300个新概念是从企业管理的3000多个实例中抽象出来的。如果能够学以致用,就有可能具备管理世界级企业的能力。

他南下北上,一不搞观光旅游,二不参与任何的娱乐活动,而是专门求见与他的业务有关的专家学者,如饥似渴地聆听行业最前沿的信息。

他每天至少要学习三个小时,大至国际国内同行业发展动态、新技术开发情况、新的管理理念,小到公司的成本变动、节能降耗的新办法,都是他的学习内容,这使他对国际国内同行业的发展状况,以及未来发展方向了如指掌,以致英国HMC公司与圣泉公司合作时,由于使用了圣泉公司关于国际国内同行业发展状况的资料,在一系列投资项目外,单独加了一项市场开发补偿费给圣泉,折价30万美元。

有人说,圣泉制胜的法宝是:不断改变决策者和员工的观念,根据世界范围内分工协作的需要,确定自己的产品定位,始终沿着科技的最前列,把先进的科技转换成生产力。能做到这一点,与唐一林的从师、自学有直接关系。

从师、自学中,他也始终没有忘记利用“外脑”。

什么是利用“外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用别人的智慧,兴自己的事业”,“用五湖四海的人干好企业自己的事”。他深知,人生有涯而知无涯。个人的知识和智慧总是有限的,只知自学,不会利用“外脑”,就不是一个好的企业领导人。

他一方面立足国内,广揽人才,引进大批学有专长的研究生作为技术骨干,并聘请许多国内知名专家作为技术顾问;同时,放眼世界,从发达国家和地区聘请一批高居世界行业科研水平前列的技术专家带领公司科研部门夺取“科技制高点”。他们前后共引进国际顶尖专家10人,国内专家、工程师、高级技术人员60多人,大中专毕业生300余人。他与中科院、清华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化工研究院,在信息、技术交流、联合科技攻关等方面,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先后签订了合作项目20多项。他还先后与国家发改委、农业部、科技部联系,定期聘请专家来企业指导,研究行业政策、行业发展方向、农业资源开发等方面问题,掌握相关动态。

利用“外脑”对职工进行培训也是他的老主意。他一方面花大钱定期聘请经济界知名专家对企业董事、经理层进行换脑培训,一方面与天津大学、青岛化工学院合作办学,分期分批地对现有人员进行定向培训。他去山东化工学校开设了两个中专班,对职工进行岗前岗上或特需培训。凡是经过培训的职工,大都成了技术和业务骨干。

“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唐一林是山东乡镇企业领导人中敢于和善于运用“外脑”的先行者。

                                 智闯生死关

糠醛是糠醇、呋喃树脂、聚四氢呋喃等120多种精细化工产品最重要的基础材料。由于它是从玉米芯中提取的,生产成本并不高,最大的问题是污染严重。每生产1吨糠醛要排放20吨高浓度的废水,CDO含量超过国家标准100多倍。糠醛废水的处理是世界性难题。许多国外糠醛生产企业就是因为解决不了废水排放问题或者废水处理的成本太高,纷纷下马,致使糠醛的国际市场价格从每吨5000元提高到了1万元。

不解决糠醛的废水排放问题,不仅政府不答应,周边的老百姓也不答应,企业非死不可。可是,过去曾经被称为“赔钱货”的糠醛现在已成了一棵“摇钱树”,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棵“摇钱树”枯萎、死亡吗?

生和死的问题尖锐地摆在了唐一林的面前。

对糠醛的环保问题,唐一林也有着自己的认识,他多次强调:环保问题事关企业的长远发展,事关我们的百年基业,企业的发展是与社会环境共同发展的,不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共同、协调发展才是目的,我们不能只图眼前利益,而等到若干年后背上历史的骂名。

这也充分体现了一个民营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

他想过多种办法,组织专业人员进行多项技术攻关和改造,从最简单的生化处理到厌氧法处理再到生物接触氧化法处理,但就是找不到从根本上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使他几乎忘掉了一切,恨不能从大千世界的每一个领域中获取信息和灵感。

2004年,公司组团到美国一家非糠醛生产企业参观,看到了人家的废水闭路循环系统,崭新的管道,静谧的环境,清新的空气,一滴废水、一丝废气也见不到。“我们能不能用这种办法?”他兴奋极了。回来后,立即组织技术人员进行设计、试验。

糠醛生产是在高温、高压、高酸的环境下进行的。再厚的钢管也经不住高酸的长时间腐蚀,试验多次失败。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特殊的不锈钢,试验获得成功,到现在已经平安运行一年了,经过多次内部探伤,情况良好,实现了糠醛废水的零排放。环保部门开始认为是神话,不信,经过长时间跟踪调查,心悦诚服了。这项新技术使每吨糠醛废水的处理成本从过去的300多元,减少到了60多元,仅是原来的1/5。

这项新技术解决了糠醛废水处理这一世界性难题,对糠醛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现在这项技术已申请了专利,并成功转让给全国10多家糠醛生产企业,转让费收益1000多万元。

解决糠醛渣的污染问题,是唐一林“智闯生死关”所立的第二大功。

糠醛渣是玉米芯水解生产糠醛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工业固体废物,由于它是强酸性、粉末状物质,堆积过程中遇大雨就会造成水体污染,遇大风就造成粉尘污染,在烈日下还会出现发酵后温度升高而自燃的现象,造成火灾隐患和大气污染。生产1吨糠醛产生10-12吨糠醛渣,圣泉每年生产糠醛1万吨,那么相应的就会产生糠醛渣10余万吨。解决糠醛渣存放过程的污染问题也是关系企业生和死的问题。

经过多方调查与研究,唐一林发现,糠醛渣虽是工业废弃物,却富含热能,其发热值为1650Kcal/Kg,可以作为燃料使用。如能投资建设糠醛渣综合利用热电联产项目,既符合国家大力提倡生物质能、发展循环经济的产业政策,又可以解决糠醛渣带来的环境污染和能源浪费问题,这是个一举多得的项目。

2002年,唐一林下决心投资5000万元上了糠醛渣综合利用热电联产项目,国家发改委给予了1538万元的贴息资金支持。该项目竣工投产3年来,一直运转正常,彻底解决了多年来一直未解决的糠醛渣所带来的能源浪费和环境污染问题,被列为国家新能源工程示范项目。

                             走向高、精、尖

1990年,唐一林随同中国化工进出口公司赴日考察呋喃树脂的生产情况。他对日本企业的自动化程度感到惊讶:一条只有18个工人的生产线年产值可过亿元。少数人在生产线上,多数人都去哪里了?一问才知道,企业投入人最多的是科研和营销两个领域。他知道把圣泉企业的自动化水平一下子提高到这种程度不可能,也不必要,但适当增加科研力量,扩大营销员队伍,提高推销人员的素质应该是可以办到的。1991年,他便投资100多万元,聘请了几名高级专家、学者担任顾问,又选调了一些技术人员,组成了厂办科研所。

铸造用呋喃树脂是圣泉集团的支柱性产品。但有两个技术难题长期困扰着他们:一是与国外产品相比,保质期不够长,这影响到了它的使用寿命;二是呋喃树脂中的甲醛含量较高,影响到了铸造行业工人的身体健康。厂科研所成立后,用一年时间竟攻克了这两个难题。由于研究出了新的树脂增强剂,其保质期已超过了国外产品。这种环保型呋喃树脂的研制成功,更是震动了国内外的同行们,扫除了该产品出口欧美的环保壁垒,产品一下子供不应求,市场占有率迅速提高了5个百分点。2006年,“新一代”环保低醛型铸造用自硬呋喃树脂的年产量达到了8万多吨,被国内80%的铸造企业所采用,并出口到40多个国家和地区,是美、英、德、日、韩五国呋喃树脂最大生产企业产量的总和,跃居世界第一。

由玉米芯到糠醛再到呋喃树脂,这是一条产业链。其实,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条产业链,这就是由糠醛到四氢呋喃再到聚四氢呋喃。聚四氢呋喃可生产出高性能纤维材料氨纶,是服装面料大量采用的新材料;又可生产出聚氨酯树脂,比钢材耐磨 8-12倍,是高科技军工企业不可缺少的特殊材料,属国家战略物资。

唐一林对这条产业链也很眼馋。

但他心里也清楚,过去我国曾耗费巨资,组织国内众多科研人员攻关,研究从石油中提炼聚四氢呋喃的技术,但最终没有实现工业化生产。而掌握玉米芯提取技术的,世界上只有美国和俄罗斯。

2002年,他来到了俄罗斯国家应用化学中心。该中心占地几千亩,12000多研究人员,六层办公大楼长宽各足有一公里,设备鳞次栉比,密密麻麻,一切都彰显着俄罗斯人的应用化学研究水平和实力。俄罗斯的同行告诉他,从玉米芯中提取聚四氢呋喃,是他们国家几项核心技术机密之一。经过多次谈判,唐一林终于以170万美元的价格独家买断了这项新技术。

对这项新技术,他们专门建立了聚四氢呋喃研究实验室,还相继多批次派人去俄罗斯学习。他与中科院感光化学研究所合作,进行了多次试验,终于在俄罗斯传统工艺的基础上,获得了突破性进展,形成了我国自主知识产权,被列为国家重点技术创新项目,年产量可达到5000吨,结束了该产品完全依靠进口的历史。

唐一林又与英国HMC公司正式签订经营合同,组建济南圣泉海沃斯化工有限公司,该项目总投资500万美元,开发七大系列、700多个品种的酚醛树脂。经过近10年的合作经营,该公司的年产量已从合资初期的5000吨发展为6万余吨,销售额也增长了近10倍。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亚洲最大的酚醛树脂生产基地。

1990年,唐一林到了全球最大的树脂生产企业英国福士科造型材料公司参观。在他们的生产线上,他看到了一种产品,有方有圆,三维空间结构,酷像我们吃的“方便面”。他问人家:“这是什么?”人家回答:“是过滤钢水用的陶瓷过滤器。”陶瓷?他吃了一惊。他硬是向人家要了一块成品。他想:中国是陶瓷的发祥地,中国人是制造陶瓷的祖师爷。山东章丘龙山镇城子崖出土的黑陶器,“声如磐,落如壳”,距今已有5600多年了,可谁能想到,5600年以后,陶瓷却成了英国人赚钱的宝物。他想参观整个生产过程,但被婉拒。他不服这口气,带回来先是交给了洛阳耐火材料研究院进行科技攻关,从此便开始了马拉松式的泡沫陶瓷过滤器攻关研究。

这东西看起来是那么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真不容易。说它“坚如磐石”一点都不过分。它要能承受瞬间温度可达1400-1700度的高温,每平方厘米要承受几万公斤重的钢水的冲击。洛阳的专家力量不够,他又向全国科研院校寻求科技支持,从烧结、冷却、涂挂、烘干、裁剪(切割),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过技术关,产品出来了,但质量不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为了攀登泡沫陶瓷过滤器的世界科技高峰,从2001年起又先后从台湾、韩国引进专家,并以百万年薪聘请了英国专家进行指导,2005年底该产品终于实现了重大突破,各项指标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被科技部认定为国家火炬计划重点高新技术项目,时间整整用了8年。2006年,产量达到了5000立方米,仍是供不应求。目前,他们又新征土地400余亩,对该产品扩大生产,扩产后产量可达1万立方米,年销售额4亿元,成为全球最大的泡沫陶瓷过滤器生产工厂。

                                圆梦行动

圣泉集团由一个负债累累、频临倒闭的地地道道的乡镇企业发展成为现在拥有资产近10亿元、年销售收入13亿元、每年递增利润5000万元的大型化工企业,其生产规模、产品质量、科技水平、出口创汇等方面,都处于全国同行业的领先地位,并进入世界五大铸造造型材料生产厂家的行列,成为全球最大的呋喃树脂产销基地。在当地老百姓的眼里,这已经是“功均天地,明并日月”的事了。名声远播以后,来采访的记者越来越多。他们在心悦诚服的同时,都不约而同的问:一个农民出身的企业家还能领着圣泉走多远?

这个问题一下揭开了久藏于唐一林心底的一个秘密:农民是伟大的。从刀耕火种开始,人类繁衍生息了多少万年了,不都是由最辛苦、最贫困、最善良的农民来养育的吗?民以食为天。没了草帽底下这些农民,天就会塌下来!他出身农民,不忘记农民,要回报农民,这就是他久藏于他心底的那一点秘密,也是他要圆的一个梦。

企业的成功,需要掌握企业的本质属性。唐一林认为,圣泉作为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其本质属性就是同农业、农村、农民结合,形成一个共同体,让企业和农民实现共赢。

他直接雇佣农民工1200人,间接为其服务的农民工过万人。他们不但很早就为农民工交了“五险一金”,农民工的工资还按高出当地农民工平均工资的20%的标准发放。有一专家说,工资高低是由劳动力的供求关系决定的,这是铁的规律。可唐一林没有这么想。他老早就听说:“企业是什么?企业就是少数人实现理想,多数人养家糊口的生存共同体”。他认为适当提高农民工的工资是恰当的。2006年,圣泉集团收购农民玉米芯36万吨,给农民带来了1.2亿元的收益,户均增收600元,使农民的玉米每亩增收48元,相当于增产一成玉米。

唐一林同志还因此被全国工商联和中华全国总工会评为“全国关爱员工优秀民营企业家”。

历史发展到今天,世界一共经历了四次产业革命,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认为,生物质能源的兴起与发展,将成为第五次产业革命的标志和代表。生物质是目前唯一可以预测的能为人类提供能源的可持续资源。用生物质燃料替代石化燃料已成为国际共识和世界科学研究的前沿课题。对此,唐一林深信不疑。

他把“出身农民,不忘记农民,要回报农民”的宏愿,极大地寄托在了生物质能源的开发和建设上。

作为济南市政协常委省人大代表,他在全市政协会议和省人代会上提了《大力发展生物质产业,加速建设生态都市》的提案。与此同时,他还正在与清华大学、山东大学等科研院校展开全面技术合作,准备通过原创和引进相结合的方式,研发以糠醛渣为原料生产纤维素乙醇的技术。

2006年,圣泉领先一步成功研发出“两步法”糠醛新技术工艺,改变了传统的糠醛生产工艺,将糠醛生产原料从单一的玉米芯扩大到包括玉米芯、玉米秸、棉花秸、甘蔗渣、稻壳,甚至树皮、树枝等在内的众多生物质原料,而且,该工艺生产的糠醛渣,将生物质含有的60%以上的纤维素保存完好,从而使其成为燃料乙醇(酒精)的优良原料。

利用糠醛渣生产燃料乙醇的技术已得到了科技部的认可。财政部拟选择圣泉作为生物质能源和生物质化工全国十大重点示范企业之一,无偿扶持资金5000万元,用于发展秸秆纤维素乙醇和生物质化工系列产品。

唐一林还有一个近期规划,就是在全国各地建设10多个生物质工厂,届时,圣泉年消耗植物桔杆将达到400余万吨,直接为农民增收16亿元,安排万名农村富余劳动力就业。这样,“出身农民,不忘记农民,要回报农民”的梦就有可能变为现实。                                   (孟宪俊 王洪勤)

                                                             转载于《大众日报》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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